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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乞丐的财富生活(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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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3 01:27: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庙生是个乞丐。他的身体严重畸形,没有腿,一对胳膊也瘦细得像竹篾似的。他就靠这竹篾似的双手扒着地,牵引屁股下面带轮子的木板“坐骑”,穿街过巷,乞讨为生。
    乞丐也是有地盘的,“游乞不如坐丐”,说的就是地盘的重要性。庙生14岁的时候,已在城里乞讨了两年,还是没有自己的地盘,所以,常常受同行的欺负。
    这一天,庙生爬到市文化广场,几个路人瞧他可怜,扔给他几枚硬币,他还没来得及将那几枚硬币从铝盆里捡起来,一个流浪汉走了过来,将铝盆里的钱全倒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对着庙生吼起来:“滚!这是我的地盘!”庙生碰到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平时,他碰到这样的情况,都是乖乖地离开,但今天,他没挪窝。他的心里很不平,这个流浪汉四肢健全,完全可以自食其力,凭什么来抢乞丐的饭碗,还占着能容纳几万人的文化广场做地盘?这些话庙生当然不敢说,他只是赖着不走。
    见他不走,又过来一个同样是健全人的流浪汉,这两个流浪汉开始骂他,轰他走,其中一个还动手打了他。就在这时,有人叫了起来:“不能打他!”
    叫喊的是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白胖白胖的,很可爱。
    小女孩“吧嗒吧嗒”地跑过来,张开小手护着庙生,对两个流浪汉说:“你们不能打他,我们老师说了,不能欺负没腿的人!”
    两个流浪汉当然没有理睬小女孩,还是动手打庙生。
    小女孩急得哭了,叫着:“你们不能欺负没腿的哥哥!”她转过身来将庙生抱住了,哇哇大叫起来:“妈妈!妈妈,快来呀!”
    女孩这一叫,远处有妇女应了声,往这边跑过来,两个流浪汉吓得住了手,悻悻地离开了。
    小女孩这才用双手捧着庙生的脸,稚气地问他:“他们打你,你觉得痛吗?”
    女孩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一边问一边抽泣,一颤一颤的,泪珠就跟着往下掉。
    庙生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从小到大,没人为他哭过,这小女孩,是第一个。看着女孩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眼睛,他也流泪了。
    小女孩慌了:“痛是不是?我帮你摸摸。”小女孩真的伸手来摸庙生的脸,那小手那么柔软和光滑。就在这时,女孩的妈妈跑了过来,一把将女孩的手从庙生的脸上拉开,啧啧地直叫:“哎哟,脏死了,你没看到他身上有多脏吗?”妈妈赶紧掏出卫生纸来擦女孩的手,女孩可不管这些,跟妈妈说:“他们打这没腿的哥哥了,哥哥好可怜。”
    “是的,是的。”妈妈不耐烦地应着,拉起女孩就走。女孩被动地跟着妈妈走,还扭过头来冲庙生喊:“没腿的哥哥,别怕他们。我明天还来看你。”
    庙生喉头哽咽,郑重地点头。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许诺,明天来看他,他觉得自己像个人了。所以,当天晚上,他虽然还是被流浪汉赶出了文化广场,但他没离开多远,在广场外面一个中转垃圾的黄色车斗旁停了下来。这里一天到晚臭烘烘的,没有同行会将这里作为地盘,所以庙生在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来赶他走。
    第二天,小女孩果然来看他了。她背着个小书包,去不远处的幼儿园上学,路过这里。她手里拿着根冰棍,伸长舌头舔着,望到他了,跑过来,叫他“没腿的哥哥”,跟他说话,还请他共吃一根冰棍。
    庙生不敢吃。女孩问他:“为什么不吃?”
    他红了脸:“我脏。”
    “我不嫌你脏。童话书里说,没腿的哥哥都很善良,长大后会变成王子的。吃吧!”
    庙生说:“不,我自己嫌。我从来没刷牙,会弄脏冰棍的。”
    女孩将小小的手指伸到他嘴里,摸他的牙齿:“你的牙齿好黄,你为什么不刷牙?”
    庙生没法回答了。他一出世就被父母遗弃在一个乡间破庙门口,是破庙里那个半路出家的和尚收养了他,但破庙的香火差,养个和尚都够呛,添人添口,和尚能让他一日三餐吃上东西就不错了,哪有钱给他买牙膏牙刷?到他12岁时,破庙拆了,半路出家的和尚还了俗,回儿子家养老去了,他没地方去,才出来当了乞丐。对于他这样的乞丐来说,能混饱肚子就是幸福,哪敢奢望刷牙之类的讲究事?
    庙生没法回答,小女孩却自以为是地想到了答案:“你没有牙刷是不是?我明天把我的给你。吃吧,明天你刷牙了,就不脏了。”
    与其说庙生想吃那根冰棍,不如说,他想享受这份不带歧视的平等的友谊,他最终还是吃了。哪知道小女孩的妈妈推着小货车出来做生意,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跑过来,揪住女儿,抡起巴掌,照着女儿的屁股上就打,一边打一边骂:“小盈!瞧你这点出息,跟个要饭的共吃一根冰棍,丢脸不丢脸?”
    庙生吓得嘴里含着的一块冰棍溜出嘴来,掉在地上。
    小盈的妈妈骂完小盈又来骂庙生:“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吗?哄个不懂事的孩子,你难道就不害臊?你知道自己多脏吗,还敢与我女儿共吃东西?”妈妈像拎小鸡似的,将小盈拎走了,临走还警告小盈:“再也不能跟要饭的在一起玩,让我发现了,我打死你!”
    庙生心灰得要命,他知道小盈今后不会和他玩了,难得有个人将他当人看,今后不会有了。他很难过。
    但是,小盈第二天还是偷偷摸摸地来看他了,而且还真的给他带来了牙刷和牙膏,那牙刷很小,柄上画着一只小白兔,漂亮极了。庙生拿着小牙刷去喷水池边刷牙,高兴得一整天都没合拢嘴。
    从此之后,庙生在垃圾车斗旁安家了,虽然这里讨的钱少,但他哪儿都不去,他就认定这儿了,因为这里有个人叫他“没腿的哥哥”,实实在在地将他当着一个人了。他觉得他比任何乞丐都幸福都富有,因为,他拥有了别的乞丐无法拥有的东西,那就是小盈对他的友谊。
    庙生和小盈的友谊,整整经历了十年,从小盈读幼儿园,到读小学、读初中,到……到小盈读高中时,小盈已经长成了好看的姑娘了,她对庙生的态度也有了些变化,她不再叫他“没腿的哥哥”了,见了他,只是“哎”的一声算是招呼。到后来,“哎”的次数都少了,很多时候,她从他面前经过时,总是急匆匆的,连看他一眼都顾不上。
    庙生知道,读书是很累人的,小盈总在赶时间。
    有一天,小盈和几个同学一起从他面前经过,走得很悠闲,小盈仍然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与小盈说话了,实在忍不住,就小声喊了小盈一声。小盈的同学都看向他这里,小盈还是头都没回。第二天,小盈一个人来找了他,说:“哎,今后有人的时候别叫我,同学们会笑话的。”
    庙生怔了一下,但还是点了头。这一天他才知道,小盈有点嫌弃他了,但他不难过,小盈妈妈说得对,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小盈对他,已算是不错的了。
   
2


    那天晚上,庙生正倚着垃圾车斗睡觉,迷迷糊糊的,有一个人从文化广场那边跑过来,后面有好几个人在追,其中还有一个是警察。那个在前面逃的人,跑到车斗边时,顺手将一只黑色的包扔到了垃圾车斗里,然后径直向前逃走了。追的人中也没人注意到那人扔包的细节,都从庙生的身边一路追下去,谁也没停步。
    庙生一下子就没有睡意了,那个人扔了个包在车斗里呢,包里有什么?有钱?还是有吃的?
    庙生费了好大的劲够着那只包,拿过来拉开拉链,他的眼睛瞪得快爆出来,人都快呼吸不过来了:那满满的一包,全是百元大钞,有多少钱,他都没法估算了。
    有这么一大包钱,他下半辈子不用愁了,庙生先是发愣,后来就忍不住咧开嘴笑,但是,笑着笑着,他笑不起来了。那个扔包的人要是回来找怎么办?他着起急来。看来,这里不能呆了,他赶紧将包藏在自己那捆破衣烂裳里,用手扒着地,离开了。
    但去哪里呢?这么多钱随身带着可不安全,还有,那个人会不会找自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左思右想,他想到了小盈,只有让小盈帮自己保管这些钱,才是最安全的。小盈的家在三元巷,离这儿不远,这些庙生早就知道,但这十年来他一次都没去过三元巷,他怕小盈的妈妈。现在,他不能不去了。
    进了三元巷,但他不知道小盈的家是哪一间,于是在巷口等着。这天是星期天,刚好小盈与几个伙伴一起看夜场电影回来,在巷口碰上了。
    他激动地喊她:“小盈,小盈,我有个东西要……”小盈不理他,目不斜视地往巷子里走。有个伙伴问小盈:“你认识这个乞丐,他是你亲戚?”小盈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生气道:“是你家亲戚才差不多。”她站住了,冲庙生喊:“我不认识你,走开!”
    庙生愣在那儿。他有些后悔,小盈早就说过,有人的时候不能叫她,他让小盈难堪了。等伙伴们走后,小盈皱着眉,只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乞讨呢,偏偏要守在我家附近?”
    庙生终于知道,小盈厌烦他了,像所有的人一样。他只得离开了巷子,找了个远离路灯的花坛,装着趴在花坛里睡觉,其实是用他吃饭的不锈钢勺子,偷偷摸摸地挖花坛里的土。挖了两个小时,挖了一个坑,他将那只黑色皮包放进坑里,埋了起来。
    第二天庙生的脖子像安了转轴,一会儿盯着那个花坛看,看有没有人去他埋包的地方,一会儿又向三元巷那个方向望,看小盈有没有来,但小盈始终没有出现,他不知道,小盈为了躲开他,已经绕道走了。
    晚上,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来找庙生,那年轻人说:“我记得,前天晚上在垃圾车斗旁睡觉的就是你。我丢了个包在车斗里,你是不是拿了?”
    庙生吓蒙了,不敢吱声。
    那人开始搜他的身上,然后搜他身后那一大捆肮脏的破衣烂裳,自然什么都没有搜到,但瘦高个并不就此罢休,开始逼问庙生将包藏在哪了。庙生紧闭着嘴唇不吱声。他不可能说出来,没有谁能比他更加懂得钱的重要性了。一元钱就能填饱一次肚子,那么多钱,够他后半生花的,到什么时候动不了,讨不了钱,他可以靠那些钱活命。
    他不吱声,瘦高个更加认定包是被他拿走的,开始动手打他。他咬着牙就是不吭气,心里说:只要你不打死我,那钱就是我的;你就是打死我,那钱还是我的。
    瘦高个打了他很久,将他打得掉下“坐骑”,躺在地上。后来还是开垃圾车的司机来拉垃圾,看见了喝斥:“欺负一个要饭的,你还是人吗?”瘦高个这才逃走了。
    吃尽了苦头的庙生浑身疼痛,他打算将那包钱从土里抠出来,带着钱逃走,但到了花坛边,他惊醒过来。他没有腿,但脑子并不坏。他知道瘦高个一定在盯着他,只要自己一拿出包,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
    庙生放弃了逃走的打算。
    果然接下来的好几个晚上瘦高个都来找庙生了,每一次来都拼命打他。他知道自己再不吭气是不行的,所以,只要瘦高个一打他,他就哭。庙生说:“我的东西都在这里,我真的没偷什么包。我只讨钱,从来不偷东西,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包是怎么回事。”
    后来瘦高个也厌烦了。每天晚上都看到半夜时垃圾车来拉垃圾,瘦高个开始相信庙生的话。庙生如果真拿了那么多钱,不可能不逃走。也许,庙生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包放在垃圾车斗里被拉走了。他折磨了庙生五个晚上之后,不再来了。
    一直过了三个月,平安无事。这一天,园丁突然来给花坛里的花木松土了。庙生一见,吓得脸都变了色,他那包钱,危险了。
    庙生赶紧爬到他埋包的地方,抢在园丁的前面,躺进花坛里,将埋包的地方用身体压住了。园丁就在眼前,他不敢将包从土里抠出来,他只能装着睡觉,躺在上面。园丁用脚尖轻轻碰碰他:“喂,挪个地方,我要松土了。”他装着没听见,园丁只得踢得重点儿。他知道装睡觉是蒙混不过去了,六神无主间,他看到了花坛的坎沿上放着一只纸碗,碗里还有一点人家吃剩的豆腐脑,他悄悄端起来,喝了满满一嘴,然后,装着被迫爬起来的样子,爬到园丁的脚边,将一嘴的豆腐脑全吐在园丁的脚上。
    园丁跳到一边,拼命跺脚,骂:“要死,你往哪里吐哇?”园丁恶心得龇牙咧嘴,跑到浇花用的水龙头那儿洗脚去了。庙生赶紧将那只黑包从土里抠出来,裹进他那捆破衣烂裳里,悄悄地爬一边去了。
    他从此开始过起了担惊受怕的日子,总担心有人发现了他的钱,会抢走。他越发不敢离开他生活了十年多的地方。去别的地方,会有同行误以为他在抢地盘,很有可能会搜他的积蓄,那样,那包钱就难保了。他只能呆在原地不挪窝,他还是希望小盈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帮他将钱保存起来,但是,他再也没见到小盈了。
    两年后的七月,正是高考放榜之后的日子,一群学生嘻嘻哈哈地从他面前经过。庙生认得其中的好几位,他们是小盈的同学。有一个女孩子直叹气,说:“小盈真倒霉,偏偏高考的时候生了病。以她的成绩,要是参加高考,一定不会考得比我们差,一定也是好大学呢。”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叹气:“没听说这么小年龄得这种病的,真是倒霉。”
    庙生一下子怔住了。小盈生病了?他壮起胆子,大声问那些孩子:“你们说什么?小盈得什么病了?”
    刚才那女孩回过头来:“你是小盈的亲戚吧,你不知道吗,她得了癌症。”她叹一口气,走了。
    癌症是什么病?别看庙生在城里生活了十多年,但他无知到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小盈,几乎没人和他聊过天。他从来没有电视看,也不识一个字。
    当一个大婶来往垃圾车斗里倒垃圾时,庙生壮起胆子问了人家:“癌症是什么病?”
    大婶大惊小怪的:“癌症是什么病?癌症就是人快要死了。”
    庙生只觉眼前一黑,他险些从坐着的木板上滚下来。他,被吓蒙了。
   
    3.



    庙生第二次去了三元巷,这一次,他比哪次爬得都快。
    他到三元巷时,碰上小盈的妈妈了。小盈的妈妈刚刚出门,推着自行车,正要去医院为小盈送饭。庙生慌慌张张的,脱口就问:“小盈就快要死了,是不是?”
    小盈的妈妈一下子便站住了,柳眉倒竖,牙关紧咬。她扔下自行车,冲上来照着庙生的嘴巴就是一巴掌,愤恨地骂:“你个要饭的也敢来咒我的女儿?呸!呸!老天爷,您只当这疯子在放屁!”
    庙生吓傻了,他不知道小盈的妈妈为什么会发这样大的脾气,只得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是、听别人说的。”
    “谁说的?我女儿才不会死呢。就是卖血卖房子,我也会救好我的女儿!”小盈妈气得快要抓狂,推起自行车,走了。
    庙生委屈啊!他哪会咒小盈死?他巴不得她好好的。庙生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他找到小盈的邻居,一位老奶奶,他可怜巴巴地央求:“奶奶,你就告诉我吧,小盈她、她到底怎么了?”老奶奶叹了一口气,告诉了他:小盈已经住院快两个月了,为了治病,她家里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眼看就治不起了,但医生说,要治好小盈的病,起码得要十多万。小盈家哪有这么多钱呀,现在,小盈的妈妈正在委托中介卖家里的房子,给小盈治病,但一时之间还没人来买房,小盈家断了来路,医院快要给小盈停药了。
    庙生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三元巷,他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他时不时地就将手伸到那捆破衣烂裳里,摸一下里面的皮包。那里面可有很多钱,他从来没敢拿出来数过。这些钱,要是给小盈治病,可能够了吧,但是,他真的有些舍不得。像他这样的人,钱真的就是他的命。那包钱就是他老来的依靠,那一包钱可以买一座山的馍馍了。
    到傍晚的时候,庙生终于下了决心,爬着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他说:“我想弄个房间住一晚上,我有钱。”保安就像轰苍蝇:“去去去!我们这儿衣冠不整者一律不准入内,要饭的也想来住酒店,笑话!”
    庙生被保安赶走了。他本来打算也住一夜酒店,看躺在床上睡觉是啥滋味,然后将剩下的钱全给小盈治病,但现在,他只能叹一口气了,去了医院。
    庙生在医院门口守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才看到小盈的妈妈从医院里出来。庙生喊她,她没搭理。庙生爬到她跟前,拽她的裤腿,小盈的妈妈瞪着他,有些生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知道小盈治病需要钱,我给她送钱来的。”他小声说。
    “你?”小盈妈诧异地看着他,尔后叹了一口气。她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摇着头说:“难得你有这份心,我替小盈谢谢你了。你有几个钱?还是自己留着买馍吃吧。”小盈的妈妈仍然抬腿走了。
    庙生急起来,他从那堆破衣烂裳里拽出了那只黑色的皮包,说:“我真的有好多钱。”小盈的妈妈只是瞥了那只包一眼,还是走了。庙生真急了,大起了胆子,拉开皮包的拉链,将包里的钱一股脑儿地往地上倒,一边倒一边喊:“你看,你看!我真的有好多钱!”
    小盈的妈妈呆住了,进出医院的病人目光也全都直了,一扎一扎的,全是百元大钞啊!小盈的妈妈奔了回来,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钱往包里装,问庙生:“这些钱是哪来的?”
    “你甭问了。反正我全给小盈治病,你看够不够?”
    “够!够!”小盈的妈妈已经数过了,整整13扎,就是13万元啊!她眼里噙着泪:“孩子,好孩子。你让阿姨怎么说呢。我、我……你等着,我这就给小盈交钱去。”她提着那包钱奔进医院里去了。
    庙生并没有等,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于是笑眯眯地离开了医院,往回爬。半道上,有两个人追了过来,一男一女。男的是市电视台的摄像师,女的则是市电视台的记者。他们接到线报,一名乞丐为一名重病的女学生捐款13万,这算得上爆炸性新闻,他们来采访庙生来了。
    摄像师扛在肩上的摄像机就对着庙生,这让庙生很害怕,他没见过摄像机,吓得赶紧往前爬。摄像师可不放过他,绕到前面挡着他,还弯下身子将摄像机对准他的脸。庙生吓得快哭了。记者拿个话筒往他嘴前一摆,问他:“你为什么给小盈捐那么多钱?”
    那话筒像保安腰上别的电棍,庙生见过,他吓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己偷拿了人家一包钱,现在自己当着那么多人面将钱拿出来了,这事不就被揭发了吗?人家终于拿着电棍找自己算账来了。庙生几乎带着哭腔说:“不就是那包钱吗?我、我都拿给人家看病还不行吗?”
    记者更来兴趣了:“‘不就是那包钱吗?’听你这口气,对那包钱满不在乎似的,你是不是还有很多的钱?”
    “没、没。”庙生只顾躲着人家快要“电”到他嘴巴的“电棍”。
    “这些钱是哪来的?”记者终于问到重点了。
    庙生结结巴巴,胆战心惊:“你都、都知道了还问?当、当然不是我的。”
    “我当然知道。这些钱都是你当乞丐这么多年讨来的。你一个乞丐,却拿出这么多钱来救一个女学生,是什么让你有这样高贵的品质和善良的行动?”
    庙生一直躲着话筒,而女记者一直将话筒往他嘴边凑,他终于往后仰着仰着便翻了。摄像师赶紧关了摄像机,和记者一起将庙生扶到了他代步的木板上。趁这工夫,庙生赶紧往前爬,他要躲开他们。
   
    4.



    庙生不知道,当他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包钱哗哗地倒在地上,从那一刻起,他想不出名都难了。
    市电视台当天晚上就播放了对他的采访。文化广场的中心有个超大的电视屏幕,庙生一直生活在文化广场的外面,他当然看不到电视上的自己,但是,在广场上乞讨的流浪汉们都看到了,那两个揍过庙生的流浪汉,很快就认出了屏幕上的人是谁。
    当天半夜的时候,那两个流浪汉就摸过来了。他俩首先将庙生那一捆破衣烂裳抖开了,一寸一寸地捻,看哪里藏有钱,但是,一分钱也没找到。然后,他们开始搜庙生的身,他俩在庙生贴身的口袋里还真搜到钱了,一共72块5毛,那是庙生乞讨十多年攒下的。那两个人将这72块5毛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但是,他们并不就此满足,他们开始逼问庙生,大笔的钱藏在哪。一个流浪汉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个流浪汉开始左右开弓拼命打他的脸,打一下问一句,两个人一直打庙生,将庙生的脸打木了,打红了,打肿了,还不罢手。好在这时有人大踏步地往这边来了,这两个流浪汉才不得不撇下他,悻悻地离开。
    来人一直走到庙生面前,才停下来。庙生只看了来人一眼,就吓得差点岔了气。这人他认得,瘦瘦高高的个儿,就是将装钱的皮包扔进垃圾车斗里、后来又来折磨了他五个晚上逼问钱包下落的那个人。
    瘦高个来到庙生面前,二话没说,一脚就将庙生踢翻在地,尔后,脚重重地踩在庙生的胸口,恶狠狠地问:“你不是说没拿我的皮包吗?你他妈的拿了老子的钱,却去做人情送给别人?你是不想活了!”瘦高个比那两个流浪汉可残忍得多,他蹲下来,一手捂住庙生的嘴,让庙生不能出声呼救,另一只手就拼命地揍庙生。庙生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快断了,痛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直到这时,瘦高个才松开捂他嘴的手,他掏出了刀子,在庙生的眼前晃着:“你只是个乞丐,老子弄死你,扔在这车斗里,也没人会将你的死当回事,你信不信?”
    庙生相信。除了小盈,不会有人将他的生死当回事的。他只得央求:“你饶了我吧。我将你的钱拿去是救人命,也算是做好事,看在做好事的份上……”
    “狗屁!”瘦高个一巴掌掴在庙生的脸上,“老子才不做好事!说吧,那13万,你怎么还我?”
    庙生结结巴巴地说:“我还不了,钱我全给小盈了。”
    “你去要回来!”
    庙生哭丧着脸:“我要是将钱要回来,小盈会死的。”
    瘦高个的脸比锅底还黑,他将刀伸过来,阴沉沉地问:“你是去将钱拿回来,还是打算用你自己的命来还老子的13万,你现在就给老子选择!”
    庙生吓得直哆嗦,可怜巴巴地说:“钱我真的拿不回来了,都给小盈交医药费了。要不,我给你磕头,行吗?求求你,饶了我。”
    这招是当年抚养他的那个和尚教的。14年前,和尚将他领到这个城市,临走时跟他说了:“你没有腿,一双手也是废的,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磕个头认个错,人家就会放了你。总好过挨打受苦。”
    瘦高个气得一巴掌打在庙生脸上,打得庙生耳朵里嗡嗡的,瘦高个冷笑起来:“磕头?磕头就想抵你的命?抵我那13万?”接着,他阴森森地冷笑起来:“好吧,你既然愿意磕就磕吧,先给老子磕130个,等于是一千块钱买你磕一个头呢,磕完了咱俩再算总账。”
    庙生只得磕了,“咚咚咚”地磕在水泥地面上。瘦高个还嫌他磕得不够重,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地上撞。水泥地面坚硬无比,庙生被撞得眼冒金星,额头很快就破了,但瘦高个并不放过他,仍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地面撞,一下比一下重……
    好在这时好几个人悄悄地靠拢过来,庙生没注意,瘦高个正在疯狂地折磨庙生,也没注意。当庙生磕到61下时,突然有人发一声喊:“拿下!”就见悄悄靠拢过来的几个人猛地扑了上来,将瘦高个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夺下了他手里的刀。
    一个妇女这时才跑了过来,将磕得头昏眼花的庙生从地上抱了起来。这妇女,是小盈的妈妈。原来,小盈的妈妈在医院里交完钱出来找庙生时,庙生已经走了。晚上,等小盈睡着之后,她赶到这儿来本想道谢,可到附近时,刚好目睹了瘦高个对庙生惨无人道的折磨。她不敢上前,只能躲在暗处偷偷打了110报警,警察这才赶来了。
    警察将瘦高个带走了,也请庙生和小盈的妈妈一起去派出所做笔录。
    审讯完瘦高个,警察们一个个眉开眼笑,他们告诉庙生,那瘦高个是个毒贩,两年前他们就在抓他,但被他逃脱了,想不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两年后的今天,因为庙生,警察们却误打误撞将这个毒贩逮个正着。
    所长说完事情的原委,笑眯眯地拿出一扎钱,分成两半,分别推到了庙生和小盈妈的面前:“是你俩帮我们逮住了被通缉的毒贩,按照规定,这1万元的奖励是给你们的,你们每人5000元吧。”
    “给我的?”看着面前的5000元钱,庙生直咽口水,但他扭捏起来,“是阿姨报的警,这钱应该给阿姨。”
    小盈妈也推让起来,说要是毒贩不打庙生,她也没法报警抓毒贩,这钱是庙生应得的。
    两个人推让间,所长发话了:“没有人报警,我们抓不了毒贩不说,你还有可能被毒贩打死,所以报警的人应该得到奖励,但话说回来,要不是毒贩来找你要那13万,人家就是想报警也报不了啊,还是因为你引出了毒贩。依我看,你们每人5000元奖励,正合适。”
    所长发了话,庙生哪里还推让,一把抓起面前的5000元钱,就在手里摩挲起来。5000元啊,这是真正属于他的钱,他真的有钱了!
    看着庙生小心翼翼地将那扎钱揣进口袋,所长的表情这才严肃起来,他话锋一转,问庙生:“你该得的奖励得了,那么,你该交出来的钱也应该交出来了,毒贩的那13万元赃款呢?”
    庙生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那钱、那钱我给小盈治病了。”
    “不!你没有处置那13万元钱的权力,那是赃款,必须上交!”
    这一下,不但庙生慌了,连小盈妈也慌了,没有那笔钱,小盈就治不了病啊!庙生抖抖索索地将刚装进去还没焐热的那5000元钱又掏了出来,紧张地推到所长的面前,说:“那—这5000元钱我不要了。”听庙生这么说,小盈妈也赶紧将自己手中的5000元钱递了回来,央求道:“我闺女指着那笔钱救命呢,你们别……”
    看着两个人的表现,所长直苦笑,无奈地摇起了头:“一码归一码,奖励是奖励,赃款是赃款。赃款必须上交,否则,你们就是非法占有,是违法的啊!”
    所长给两个人讲起了法律,讲起了道理。这些道理,庙生怎么都弄不懂,但小盈妈懂。在所长的耐心劝说下,她终于同意去医院将那笔钱取回来,交给派出所。
    小盈妈走了,但庙生赖着没走,他就那样僵直地坐在木板上,猛地就弯下腰来,给所长磕起了头。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所长一跳,所长赶忙跑上前,一把搀住了他:“你这是干什么?”
    庙生结结巴巴的:“你就行行好吧,别收回那些钱。要是没有那些钱,小盈会死的。”
    所长无奈地摇头:“我也没有这样的权力,这是法律。”他想了想,问庙生:“你与小盈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要这样帮她?”
    庙生脱口而出:“因为—小盈为我流过泪,只有她为我流过泪;还有,她叫我没腿的哥哥,她对我好。”说到这里,庙生又要弯腰磕头,被所长一把拽住了。庙生可怜巴巴地说:“你就让我磕吧,只要你不收回那些钱,你让我磕多少个头都可以,一百个,一千个。”
    面对面前这个浑身脏兮兮的残疾人,所长的表情凝重起来,说:“你一个乞丐,捡到那么一笔巨款,自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却全部拿出来救人了,我们现在逼着你交出那笔钱,确实不近人情,但法律就是法律,我们也没办法。你一个乞丐能做到这样,我、我们……”
    他猛地站了起来,开始掏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千多元钱,放在办公桌上,郑重地说:“庙生同志,放心吧,小盈治病的事,你就交给我,我来给她筹款。我这点钱,算是捐给小盈的。”望着那薄薄的一千多元钱,再想到自己交给小盈妈的那满满一包钱,庙生怯生生地说:“这、这么点,哪够啊?”
    “不,还有我。”“有我。”在场的警察纷纷掏起了腰包。
    庙生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他拿起刚刚奖励给他的5000元钱,也往办公桌上送,才到办公桌跟前,被所长伸手挡住了,所长说:“你,每一分钱都不容易,你就别捐了,有我们呢。我可以在公安系统发起一次捐款,众人拾柴火焰高,我相信,我们会筹够小盈的医疗费用的。”
    庙生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钱颠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好几遍,最后还是将钱往桌上送,所长劝说道:“给自个儿留点吧,你,还要生活。”
    庙生迟疑了一下,给自己留了一半,将另一半放在了桌上,想一想,又往桌上添了一千元,又想一想,咬咬牙,又往桌上添了500元。所长抓住了庙生枯竹似的手,看着他手上仅剩的一千元钱,说:“庙生同志,你让我们不知道说什么好啊,这一点钱,你自己留着吧。”说着话,所长掏出钱包,将钱包里仅剩的200元全掏了出来。其他警察见状,也纷纷第二次掏起了口袋。
    这一天,派出所里的警察几乎都掏空了自己的口袋。望着桌上的钱越堆越高,庙生笑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7-3 01:28:19 | 显示全部楼层
5



    庙生又继续过起了他的乞讨生活。有些事,是他后来才知道的:继那一天派出所发动捐款之后,整个市公安局发起了为小盈捐款的活动,整个活动,为小盈募集了10多万元,小盈终于可以动手术了。
    但庙生的“坐丐”生活结束了,他不得不做了“游乞”。生活了十多年的垃圾车斗那儿他再也回不去了,他害怕那两个流浪汉。他开始四处流浪,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立即引起人们的注意,他真的成为名人了。
    媒体的力量真的太巨大了,电视台播出他的事迹之后,人们都认得这个没腿的乞丐了,而且,公安系统发动为小盈捐款时,他又捐了4000元钱的事再度曝光。报纸、网络开始跟风炒作,将他说成了拥有百万财富的富翁乞丐。没有人真正了解他的生活,那些撰文的记者,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觉得,一个人不会将自己的全部家当捐给别人治病,更何况是一个乞丐,所以,庙生如果没有一百万,是断不会捐给小盈13万的,更何况,他还有第二次捐款。
    一时间,乞讨也能成为百万富翁的文章满天飞,老百姓都咋舌了:原来,乞丐并不可怜,我们还不如一个乞丐富,我们的同情心太泛滥了……
    庙生成了名人,到哪都有人认得他,但是,再也没人扔给他一分钱了。见了他,人们的第一句话往往是:“哟,这就是那个最有钱的乞丐吗?真成功啊,装得多可怜。”
    当“富翁乞丐”被炒作成新闻、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公安局不得不出面辟谣了,说庙生捐出的13万是捡来的赃款,不是乞讨来的,已经被公安局收回,但几乎没几个人相信这种说法,一个乞丐捡到了13万,他还不好好享受一下这笔钱,会一分不留地捐给一个病人,你信吗?
    记者更会来事,他们不知怎么的采访到了那个酒店的保安,酒店的保安证明,庙生曾想到他们酒店开房。住没住成保安没说,但记者的文章标题成了《富翁乞丐的生活:白天乞讨博同情,晚上出入高级酒店》。
    庙生再也讨不到钱,好在他怀里还揣了一千块钱,那是派出所奖励给他的,捐款时他留下了一千元,他饿不死,但半个月之后,一个人找到他了。庙生记性好,一眼就认出了来人,那是养他的那个和尚的儿子。和尚的儿子满头是汗,说:“找你真不容易呀,我来城里找了三天了。”
    “找我?”庙生有点意外,但还是问:“师父他好吗?”他一向叫养他的和尚师父。
    “不好,他病得快不行了,家里已经没钱给他看病了,我只能来找你,你现在是有钱人,看在他养你十多年的份上,你救救他吧。”
    庙生愣住了,师父应该有七十多岁了,生病倒正常,而且是人家将他养大的,他是该尽尽孝心了。他颤巍巍地掏出了怀里的钱,1000元现在只用剩956元了,他迟疑了一下,自己留下了56元,把900元递给了对方。
    和尚的儿子接过钱,但惊讶地瞪大眼睛:“不会吧?你就给这么点?”
    庙生说:“你看,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不瞒你说,要不是派出所奖给我5000元钱,我一分钱都拿不出。”
    和尚的儿子当然不相信,软磨硬泡,但再也泡不出一分钱来,他发了火:“庙生,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忘了谁将你养大的?一个不相干的姑娘生了病,你都给人家13万,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拉扯大的人生了病,你就给了这么点,你有人性吗?你打发叫化子啊?”骂归骂,和尚的儿子还是攥着那900元走了。
    庙生没料到自己的一场捐赠引出这么多事来,他很伤心。
    一个月后,庙生留下的那56元钱用完了,他每天能讨到的钱微乎其微,他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他不得不靠翻垃圾桶找剩菜剩饭来填肚子。
    这天,庙生从垃圾桶里翻找到了一只烂苹果,拿着苹果有滋有味地吃着,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姑娘了,白白净净的,好漂亮的女子啊!他认出来了,那是小盈。小盈奔上来,一把打掉了他手中的烂苹果,然后蹲下来,一把抱住了他,哭了:“哥哥,我没腿的哥哥!”
    庙生也哭了,多少年没听到这亲切的称呼啊!小盈哭着说:“哥哥,咱回家,咱不过这种日子。”“回家?”庙生茫然了。他哪有家啊?小盈说:“有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跟我回家吧,有妹妹一口吃的,就会有哥哥一口吃的。”庙生慌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哪能去你家?我脏,你妈妈她……”
    “我不会嫌弃的。”有人接腔了,是小盈的妈妈走了过来。她蹲下来,拉住了庙生的手,真诚地说:“孩子,都是阿姨不好。阿姨哪能嫌弃你呢?你为了小盈,什么都舍得,有谁能像你的心这样干净啊?不是我们嫌你脏,是请你别嫌我们脏。跟我们回家吧,要不是因为你,我家的房子早卖了,小盈有没有救还说不定。现在,房子还在,小盈的病也好了,都是你的功劳啊,你住那房子,是应该的。你去我家过日子吧。”
    “不,我没做什么,我给的那13万,不是被警察收回了吗?”
    “那笔钱是被收回了,但你的心,在啊!你要是没捐出那13万来,谁会知道你有那笔钱?警察又从哪里追回那笔钱?你其实可以拿着那笔钱过很好的日子。你今天沦落到这地步,都是因为—你为了小盈啊!”小盈妈说得很动情,连眼睛都湿润了。小盈妈所说的道理,庙生还是有点不懂,但看这对母女执意相邀,他还是答应去小盈家了。其实,他做梦都想有一间房子,能躺在床上睡觉啊!
    庙生跟着小盈她们去了小盈的家,一进门,小盈就将他推进了卫生间,让庙生洗澡,并换上一套整洁的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庙生完全变了个人,干净整齐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小盈将他抱起来,放在一把轮椅上:“哥,这轮椅是电动的。你今后不用在地上爬了,你想去哪,按下开关就行。”
    她看着他,眼睛清澈得像她五岁半时那样,她说:“哥,我和你商量件事。派出所的同志出面,帮你联系了一个小厂,是做一次性喝茶用的纸杯的。我们决定送你去那里当工人,装杯子,你今后不当乞丐了,当工人,体体面面地过日子,行不?”
    庙生骇住了:“那杯子我见过,据说是很干净的,我这么脏,哪能装那些东西?会弄脏……”
    “又来了,你今后再不许说自己脏了!”小盈嘟着嘴,“你再也不脏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是真正的哥哥,你可不能丢妹妹的脸,你要学会新的生活。那活儿不要力气,很轻松,挣钱不多,但能养活自己。哥,你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我知道你能行的。到时,你能真的养活自己了,妹妹还要给你说个媳妇呢,到那时,我就有哥哥、有嫂子了。相信我,你会幸福的,我们都会。”
    庙生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但他真的看到了小盈所描绘的未来。他似乎看到一个女人朝他走过来,还看到自己在干干净净地工作,周围的人们看他的目光再也没有鄙夷和怜悯,有的只是平等和尊敬。他抿着嘴儿笑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7-3 01:28:53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感人的一个故事,转来看看
发表于 2010-7-3 11:31:30 | 显示全部楼层
断断续续的把上面的文章看完了,庙生是暂的离开那个垃圾池旁边了,但接下来的生活呢?现实是矛盾而残酷的。

想想现实中有多少人能做到那样?毫无保留的将捡的巨款捐出去,给人打得半死还会想着不去要回那笔钱而磕130个头,请问你们做得到吗?人是有求生的本能的。

警察局的捐款也是故事的需要吧?娟款后媒介与群众对乞丐的理解是好可怕的,现实中就有好多那样的东西,当你的遭遇不但不能得到媒介或网络的申张正义、客观报道反而进行歪曲报道的时候,你知道一个人得不到理解的时候意味着什么吗?有的会极端自杀或进行杀人,有的会怨世愤世。而现实中从医院走出的小盈也未必就不会嫌弃曾经不遗余力帮助过她的乞丐。

存善心,做善事,以一棵宽容的心待人,多好。
发表于 2010-7-3 11:35:17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我看到浏览28次,也就是可能有25个人以驻足过此,但却并没有人想说点什么吗?平时的正义与咄咄逼人才气都那里去啦给空调吹走还是给夏天的热蒸发啦
发表于 2010-7-3 12:15:3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得想哭
发表于 2010-7-3 14:22:38 | 显示全部楼层
太长了,没耐心看。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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